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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好东西。

【洛暖】贝加尔湖畔

雇佣兵洛x革命者暖

这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女征服属于她的骑士的故事

ooc预警


洛昂看向苏暖暖时正值傍晚,彼时夕阳的余晖一倾万里,贝加尔湖面上跃出的奥木尔鱼鳞片镀上了金光。

一切都宛如天边的云霞,除了雇佣兵的金发——更像是正午灼烧的太阳。

他的目光缠绵地追随女孩的视线,落在了一地的尸体上。带了几分探究,雇佣兵漫不经心地开口:“苏大小姐还是少看几眼,免得晚上回去做噩梦。”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但也许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这句话并非对这位身价过亿的名媛小姐的嘲讽,而是根据他本人的真实经历对雇主作出的最大程度的善意提醒。

他十五岁参军,北风呼啸下的战壕到处是残肢断臂,战士们的鲜血汇成溪流,在夜晚时于这片冻土上凝结成冰。在军营中,能听到最美妙的音乐是敌人的惨叫,最次也不过集结的号角。

一夜夜的风雪无眠令他的神经变得敏感衰弱,有时候上帝大发慈悲地施舍他入眠的机会,梦境里却仍是践踏着他最深爱土地的千军万马。他的愤怒到了顶点,挥手砍下了一个头颅。仔细一看,是死去的姐姐的面庞。

梦魇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他变卖了代表无边荣誉的奖章。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时,第一次感到近乎冷酷的轻松感。

他度过了人生当中第一个无梦的夜晚,第二天醒来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于是曾经的雪鹰上校抛弃了自己过去的一切辉煌,那曾经战场上获得的荣耀,也许还包括军旗下无数的回忆,被深埋进了多年前的那片冻土。

直到被这个女孩找上了门。

女孩的样貌并不算出挑,大眼睛温柔有神,长相甜美,气质乖巧。看着像是富养出来的大小姐,却少了高傲的气派。

来帮家长办事的?洛昂想。

“我来下个委托。”果然。

“雪鹰上校。”

这个称号像钥匙一样捅开了被埋葬的回忆,刻意忘却的伤口被撕开,里面是凝结了的黑色的血浆,浓郁到流不出来。

过去的几年里,他不去回想,不去在意,一昧地远离这些记忆。他这人实在太傻,以为逃避了就能彻底遗忘,直到现在,他回过神来,黑色的手枪顶着少女光洁的额头。

他发现女孩手上的一把更小的手枪,银色的高档货,贵族制式,对准了他的腹部。他惊奇于少女的迅速反应与冷静自持,但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额角上的汗与微微颤抖的手。

这有什么用呢?你开枪不可能有我快。洛昂略微讽刺地想,但随即便因为自己如此冷酷的想法震惊:她不过是提了一下那个已经不存在的称号,然而自己居然想杀了她。

于是他放下了枪,以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姿态朝女孩道歉,并答应她无论是什么委托他都会接下,并给予她五折的优惠(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优惠的极限)。

“那请您陪同我去一趟贝加尔湖。”女孩的声音清甜软糯,像他曾经品尝过的某种东方甜点一般甜美可口,“我有些事要办,请您一路随同保护我的安全。”

此时,洛昂突然注意到了这个女孩身上某种不和谐的气质,与她本身甜美可人的气质大相径庭。一种微妙的错乱感在这个女孩身上浮现,像是大调的华丽旋律中突然混入了几个黑键的音符。在这个女孩的话语中,在礼貌客气的词句里带有的命令意味中。正常人可能会放过这种细微的变化,但洛昂不会。超强的直感就像老鹰锐利的眼睛,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不对劲。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孩最初仅仅几个字便能激起他的巨大反应,不仅因为曾经的伤口仍旧疼痛,更因为危险的到来。

洛昂对危险有自我的一套定义,这从逻辑上来说有些复杂,但化繁就简地概括,就是:令人感觉不到危险的人不一定不危险,令人直白地感受到危险的人不一定危险,但偶尔令人感到危机的人一定是危险的。

苏暖暖就是这个一定危险,她带来的危机不是持续的。但未知才能激发人内心的恐惧。往常这种看起来就麻烦的委托洛昂一定不会接,但这次他不能不接,因为他欠了情。

只不过他现在开始怀疑对方是否是故意被他拿枪指着脑袋了。

抱怨归抱怨,答应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于是他陪女孩坐上了飞机,一路上女孩安静而乖巧,不再称呼他为雪鹰上校,只是叫他名字时尾音总带着上挑,竟拉出几分娇娆的味道。

但他没有再在暖暖身上感受到那股危机,直到现在,枪声响起,前来围堵的打手顷刻变成尸体。苏暖暖的目光扫视过打手们额上的血洞,眼睑垂下时隐蔽了更深层的感情却没遮住表面的冷光,她站在流血的街头,仿若女王的巡礼。

等到听到雇佣兵善意的提醒,她才抬起头。令人惊诧的是,她的面容仍然柔和,洛昂终于看清了那双琥珀色眸子深层的感情,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坚定。

曾经的雪鹰上校突然怔住了。

“我不会做噩梦。”少女笑了笑,把被霞光染成金粉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第一次,她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我不会做噩梦,知道为什么吗?

“我曾经在沙漠中行走两天两夜,也曾在百层高楼上一跃而下。我心中有勇气与信念,于是我看到了烈日下的绿洲,颠倒世界里天上的楼阁与地下的星空。我于黄沙中被卡车载起,在坠落时抓住了直升机的吊绳。这些景色实在美丽,但我做的梦要更加宏大而遥远,坚硬到没有阻挠者可以击破或进入。

“我的梦是单一的旋律,那是今后的未来,是我的整个世界。

“那么,雪鹰上校,您的梦呢?”

洛昂说不出话来,他一瞬明白了少女的意思。专属的委托,两个人的旅行,危机的透露,不动声色的拉拢。他把枪放进了枪套,皮带扣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摩挲着手中皮革的质感。半晌,他说:“别用敬语,叫我洛昂。”

暖暖微微一笑,她逆着光站着,被晚霞与余晖勾勒出一圈近乎神圣的金边。这一刻空气中的氛围微妙而复杂,洛昂还不知道这个女孩所说的宏大的梦是什么,但这不重要,这一刻起,这个梦已然成为了他自己的梦,而这个少女,就是他的女王。

他的内心有一个空洞,切口不太平整,多年以来的空虚成为习惯。现在有人与他分享了一个零件,他不知道这零件的形状,填补他内心的空洞到底会不会有摩擦与更大的撕裂,但他毫不犹豫。他太需要这个零件了,哪怕贸然地填入会引起伤口开裂,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一个人的时间真的实在太久了。

他有些恍惚,直到听到暖暖的呼喊。

她说:“洛昂。”尾音微微地上挑。

然后她收获了一个来自新伙伴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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